聊聊“国家”隐喻与治理发展

2023-01-24 17:40:04   最后更新: 2023-02-10 09:59:44   访问数量:194




没有哪个概念像“国家”这个概念一样如此简单又如此复杂的了。说他简单,是因为几千年来,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国家”这个词都是我们挂在嘴边的常用词,似乎它的含义始终如一、不言自明。而这恰恰是这个词的复杂之处,只要我们去深究一下,就会发现,我们日用而不自知的“国家”这个词,在不同的时期、不同的意识形态下是完全不同的,甚至在同一历史时期,很多人的理解和另一些人的理解也完全不同,但无论如何,“国家”这个概念总是有一个历史发展的轨迹可循的。

 

在中国,几千年来,“国家”都来自于儒家所说的“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儒学家顾炎武提出:“易姓改号,谓之亡国。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可见,这里的“国”指的是王权笼罩下的一个治理区域,它不仅是一个空间概念,更是一个抽象的权力概念,也就是政权行使的基础,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常常会将“国家”这个词融入情感,让国家拟人化,让它成为了执政团体的代名词的原因。

 

在西方,国家这个词则并非如此始终如一,早在古希腊,柏拉图就在《理想国》中将国家比喻为牧场,执政者则被视作牧羊人,牧羊人负责分配食物,引导羊群,起到辅助城邦行政的功能。由此我们就可以看出东西方文化在“国家”这个词上的区别,与我们赋予国家以一层情感不同,在“牧场隐喻”之下,国家更多的是一个开放性空间的物理形态,国家权力实践是建立在占领土地和统治人口之上的。

 

到 16 世纪,霍布斯在其著作《利维坦》中,用巨兽利维坦来隐喻国家权力概念,而国家则在这一权力的海兽隐喻中被赋予了海洋隐喻,可以说,海洋隐喻与牧场隐喻都是完全开放性的场域,是一脉相承的隐喻逻辑。由此,霍布斯提出了在传统开放场域下国家概念发展带来的困境,他认为国家首先是人类社会为了避免丛林法则而通过契约组成的,国家这个“人造的神”如同“上帝”这个概念一样,随着人们越来越多的让渡自己的权力,成为了执政者个人或少数人意志的体现,国家于是走向了如同利维坦这个在深海中兴风作浪的水怪一般,成为了无人能够阻拦的独裁国家。

 

从柏拉图的牧场隐喻,发展到霍布斯的利维坦隐喻,我们可以看到,霍布斯在奋力敲响警钟,开放空间下、不受限制的国家形态必将走向独裁,这对于每个国家参与者来说,都将会是一场灾难。

 

到了 18 世纪,随着西方启蒙主义的兴起,以及资本主义工业化的推动,国家这个概念和机器联系在了一起,理性至上的思想下,“治理化”的观念显著提升,迅速代替了原本着眼于控制论的国家概念,于是,一个封闭运作、可控制的空间隐喻也就代替了原本开放场域的国家隐喻。由此,“现代国家”的概念登上了历史舞台。

 

国家概念从丛林、牧场、海洋走进了办公室,马克斯韦伯的“科层制国家”概念由此诞生,国家权力结构成为了高度职业化、专业化、等级制度化的理性组织,由一个又一个科室组成的层级结构成为了社会组织的理想形态。

 

针对“科室隐喻”,福柯进一步论述,提出了“全景监狱隐喻”,在层级监视与规范化裁决以及定期、不定期的检查之下,“个人被按照一种完整的关于力量与肉体的技术而小心地编制在社会秩序中” ,国家由此成为了一整套规训技术指导下的干预机构,与以往着力控制社会不同,在这一整套方法论之下,国家掌握着社会的一切细节,并且在这一切细节上对社会进行深度的干预,实现对现代社会各个细节层面和关系层面上的规训。

 

可以看到,西方视角下,伴随着现代性思想的到来,“国家”的概念出现了从开放空间到封闭空间的转向,国家的概念也从传统的社会控制主体,越来越向着技术装置的角度发展。时至今日,随着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高新技术的空前发展,国家越来越向着成为一个高度技术化、信息化的精密仪器的方向发展,作为个人,尤其是后疫情时代的今日,这一命题显得更具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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